AURORA曙光华语单元第一组 映后谈
导演:
韦永垚《山狗》(Mountain Dog)
导演,研究生短片《乡愁》入选捷克第11届厄斯特拉发电影节,长片《风过犹存》入选第27届釜山国际电影节。
方天宇《Darkly Negative Prints》
1996年生于浙江杭州。有一些短片作品创作,多为实验电影与纪录片的结合。长期拍摄关于杭州城内被遗忘地点的“遗弃景观”系列。
黄思奕《水里的凯尔匹》(Kelpie)
1999年11月10日出生于广东省广州市,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影视导演专业。主要作品有《亲密》《拒收》《水里的凯尔匹》等。
陈奕全《霓虹花》(Neon Flowers)
1994年出生于深圳,影像聚焦于城市。
主持人:佟珊
摄影:万博飞
文字整理:董嘉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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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SFF现场
主持人:
首先请各位导演和大家打个招呼,和观众介绍一下你们作品的背景、缘起,或者方便观众进入到你们作品的一些信息。
韦永垚:
大家好,这部作品是很久以前拍的。拍完之后进入了戛纳电影节的短名单,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厉害,想着之后要进入各种电影节展,但是没想到一放就放了那么久。所以虽然这次是大陆首映,但其实拍完蛮久的。So, happy to see you guys here!
方天宇:
大家好,我是方天宇,这是有很多胶片摄影和照片拼起来的片子。我这个片子也很久了,一开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先是拍了很多素材,2019、2020 年又才捡起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黄思奕:
大家好,我是片子里有个男的穿裙子,然后画面有很多紫色和绿色的片子《水里的凯尔匹》的导演。
陈奕全:
大家好,我是片子里有很多闪来闪去画面效果的《霓虹花》的导演陈奕全。

《山狗》剧照
主持人:
好的,我想问韦永垚导演,你的这部《山狗》呈现了一个农村奇幻题材,关于迁坟、冒领补贴金。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把这样一个有很多新闻话题的故事与魔幻的叙事结合起来的?
韦永垚:
其实当时我在准备一个长片,回家看景的时候,我爸和我说老家那边最近在修高速公路,他忙于迁坟工作,而迁坟是有补贴的。我就觉得很有趣。当我用欧洲电影节的视角来看我们老家还有什么是有趣的时候,因为老家玉林狗肉很出名,脑子里就想到了坟与狗,我觉得这些元素很有趣,便打算做一些推动。接着往下想能不能把坟里的骨头换成狗,狗再换成钱,于是就写出来了这样的故事。

《Darkly Negative Prints》剧照
主持人:
天宇这部影片里面有很多技术的部分,包括静帧与动态影像的转化、超八毫米的使用以及在胶片上刻字,可以介绍一下吗?
方天宇:
这部片子大概分成三段。第一段关于鱼的画面全部都是连拍的数字照片拼起来的,第二段则全部都是胶片照片拼起来的,同一画面拍摄四五张画面,后期再连起来,让其看起来像动态画面,第三段是胶片照片和超八毫米拍的影像的拼接。字幕卡内容则是手写后用数字拍摄,电脑处理后再用电视屏幕播放出来,最后用胶片拍摄电视屏幕播放出的画面。内容上的话当时因为要开G20峰会,很多老房子都被拆了,在城市化进程的过程中,很多杭州电影人都或多或少在自己的作品中留有拆迁或者是废墟的影像,所以现在有人说的“杭州新浪潮”我觉得更像是“拆迁新浪潮”,这些老房子都承载了很多大家的童年回忆。

《水里的凯尔匹》剧照
主持人:
想问一下黄思奕导演关于片中水猴子这个意象的使用?
黄思奕:
这来源于我童年的一段恐怖的回忆。小时候家长会用水猴子来吓我、规范我的行为,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但后来发现自己处在情绪很崩溃、麻木的状态时,可能水猴子是一个很危险但又让我会爱上它的形象。所以我在片子里把它塑造成一个爱人的角色,虽然可能感觉有点矫情在里面。
主持人:
那影片里关于英文、粤语方言的使用是怎么考量的?
黄思奕:
我想让这里面出现的文字部分尽量陌生化,让它的作用和音乐相似。一开始想使用西班牙语,因为我觉得西班牙语的语调,跟水流动的意象是有一点点相似的。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就用了一个比较便捷的方式使用英语。我生长在粤语地区,但我又是一个不会讲粤语的人,所以跟我从小到大在广州生活的感觉很相似,有种陌生感,从而感到麻木和疏离,所以最终这样处理的。

《霓虹花》剧照
主持人:
想问陈奕全导演,我看你的短片,猜测其中可能包含了一些私人记忆。影片对记忆感知的捕捉、都市空间的呈现都与现代交通包括地铁、出租车等密切关联,很好奇为什么会选择都市交通这一视觉意象以及其所携带的流动视角?
陈奕全:
其实片子出现的女生镜头是很多年前拍的素材,一直放着不知道怎么处理。机缘巧合,过去疫情的这一两年过得蛮混乱,那个时候还在上班,上着上着突然发现地铁里没人了,于是想拍一下这些场景。也是突然想到之前拍的素材可以和这些场景结合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思路。

BISFF现场 导演 陈奕全
观众1:
请问陈奕全导演当时地铁这些场景是怎么拍摄的?拍摄这样的场景的方法是什么?
陈奕全:
偷拍。(笑)也没有特别的方法,因为索尼的一款黑卡,长焦可以到200多,机型比较小比较便携。进去地铁拍的话,只要看到有人来就跑。但因为机器比手机还小,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
观众2:
我想问黄思奕导演创作的起点,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懂,但觉得影片很流畅,带给我一种很自由的感觉,所以好奇创作的起源是来自什么画面或者事件?以及想问一下拍摄中遇到的最大的阻力是什么?
黄思奕:
因为那段时间处在一个比较混乱状态,我要去想要拍什么,需要解决什么问题,就突然想到小时候在阁楼上睡觉,外面有几个人抬着尸体经过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我妈说这是水猴子在吃人,如果你不听话就会被水猴子吃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但是潜意识里觉得我的情绪和它有关,于是立马去和我妈沟通,问了她关于水猴子的故事。另一方面可能是当时比较恋爱脑,想把这个描述爱人形象的片子献给爱的人。
最大的阻碍还是钱,还有现场处理一些紧急情况的时候也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与人相处的不顺畅也是需要我克服的地方。
这个片子一开始打算拍一些长镜头,人物在各种空间里面毫无逻辑地穿梭,但是后来我觉得不应该那么去做,我希望不是在影片中出现直截了当出现类似水的东西,所以通过后期的处理,把它做成像水一样流动又包容的感觉。

BISFF现场 导演 黄思奕
观众3:
我非常喜欢你的片子。我最近在写关于梦的论文,发现你的片子非常契合关于弗洛伊德关于梦的理论。我想知道你是如何通过剪辑、光影、颜色变化来掌握影片节奏,处理成像水猴子的呼吸一样?如何看待梦和现实的关系、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如何看待水猴子吃人这个象征的?尤其我发现您很喜欢把角色的眼睛给抹去,这意味着什么?
黄思奕:
我之前比较着迷荣格的《红书》,但看不进去理论,只是着迷于他在书里面写的一些故事,捕捉到了一些情绪、气味之类的,我可能更多感兴趣这些东西。
关于梦和现实的关系。其实我在做这个片子的时候,一开始会想很多,但后来我在拍摄、剪辑的过程中,会越来越屈服于自己下意识的状态,觉得我就应该这么去讲。所以我觉得可能最大程度保留了像你们刚刚说的那种自在流动的感觉。
关于自我跟他人的关系。我好像平常不会太想这一个问题,在日常的生活中,由于我是天蝎座又是infp,是一个安静的、比较好相处的人。但对于我个人而言,我是比较被动的,反而是我的朋友们,会一直主动帮助我做一些事情。比如说这个片子,他们有时候看的时候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但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我。
关于水猴子吃人以及把人眼睛抹去这个问题。因为我其实眼睛近视度数非常高,但我不喜欢戴眼镜。可能就想有种呈现出意识的状态,因为我觉得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特别